福尔达蹊跷的股权“挪腾之术”

                                                                      “卡在跑道上”

文/天璇

编辑/成宇

近日，正在冲击创业板的宁波福尔达智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34;福尔达&34;）回复了深交所的二轮审核问询。在二轮问询中，福尔达连遭深交所8连问，涉及技术许可合作与创新性、业绩与成长性、历史沿革等问题，深交所要求说明三花控股与龚氏家族关于经营的合作模式及其合理性。

 招股书显示，福尔达是一家集光机电等功能的设计、研发、制造于一体的汽车零部件综合制造服务供应商，主要为国内外知名整车制造企业提供汽车智能光电系统以及汽车座舱功能件等产品。

 报告期内（2020-2022），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2.4亿元、24.3亿元、30.4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44亿元、1.89亿元、2.01亿元。

 从基本面来看，福尔达虽依赖大客户但目前还算稳定，借助大客户业绩实现青云直上。然而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这样一家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的公司，竟然在过去十年间三度易手，两次冲击上市未果，其故事让人唏嘘。 

曾深陷非法集资

 福尔达诞生于1995年3月，创始人为龚福根，由龚福根、岑成元、阮国宽与逍林镇资产经营公司共同投资设立，注册资本为88万元，其中逍林镇资产经营公司以货币出资10万元，龚福根以材料、设备出资38万元，岑成元以设备出资25万元，阮国宽以货币出资15万元。 

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汽车工业迎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新的汽车企业相继成立，新车型也不断涌现。特别是乘用车领域，一些外资品牌开始进入中国市场。福尔达赶上“时代红利”，以大众供应商身份，加入汽车零部件市场，随后快速发展。到2012年，开拓大量车企客户的福尔达业绩日渐稳定，决定开始第一次IPO。

 然而在这过程中，福尔达创始人龚福根之子龚挺，以自己父亲公司即将上市，借钱购买股票等名义进行非法集资，因为当时福尔达基本面较好，所以集资非常顺利。根据龚挺判决书显示，其总共吸收存款达人民币十亿余元，造成被害人直接经济损失数亿元。

 事发之后，福尔达上市进程也宣布中断，创始人龚福根质押出售股份，为儿子还债。京威股份作价11.28亿元收购福尔达100%股权、福宇龙100%股权、福太隆54.40%股权，同时龚福根、龚斌父子以及控制的惠联投资合计持有15.48%京威股份。事后龚斌父子以质押等方式跳过锁定期，将京威股份换了数亿现金。

 蹊跷的股权交易

 在京威股份收购福尔达之后，正好赶上中国乘用车市场快速发展的时刻，福尔达业绩快速上涨。四年时间(2014-2018)为京威股份贡献了7亿盈利，京威股份分红1.57。相比之下，此后四年2019-2022年，福尔达营业收入快速增长的情况下，归母公司所有者净利润才6.42亿。

 在2018年福尔达业绩红火之际，中国汽车市场开始降温。京威股份为取得15.38亿元过桥资金，将其100%股份质押给三花控股。然后因为无法偿还资金，三花控股被迫接盘。在汽车市场降温的2018年，将福尔达折价出售，要么是京威股份目光长远，要么是福尔达自身价值存在可疑之处。

 在接收福尔达之后，三花控股再次邀请龚氏父子管理该公司。双方约定管理费为1.5亿元，并约定了考核业绩。尴尬的是，福尔达的现状仿佛验证了京威的目光长远，2019-2020年福尔达均没有达到考核指标。 

随后，为了让龚氏父子与公司共进退，三花控股向龚斌提供5.83亿借款，让其购买了福尔达35%的股份，龚氏父子再拿这35%的股份质押给三花控股，作为借款担保。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龚氏父子在经营公司一块确实有一定水准，公司三度易手却依旧能够把握公司控制权。但问题是，5.83亿购买福尔达35%的股份属实过于廉价，本次ipo福尔达估值高达47.6亿元，如果上市成功这35%的股份市值至少16亿，按此计算仅仅这一笔交易龚氏父子就能赚10亿。如果说京威股份低价出售，勉强可以解释是对其前景不乐观的商业行为，那么三花控股借钱给龚氏父子购买股份，就纯粹是送财童子了。多次反常操作背后不得不让人怀疑福尔达的真实价值。

 业务增长疑云

 福尔达前五大客户销售金额占比分别为65%、63.28%和58.80%，客户也主要稳定在一汽丰田、广汽丰田、上汽集团、广汽集团、一汽集团、一汽大众之间。其中丰田系企业长期占据一二位。虽然在汽车行业中，客户普遍集中，但福尔达的客户依赖程度依旧超越同行。

 福尔达之所以能够切入丰田供应链，成为一汽丰田和广汽丰田的供应商，很大程度在于取得了日本汽车零部件企业，小岛冲压的技术许可。Ipo显示，这部分产品销售，占其营业收入比例为20.13%-27.20%。经营风险中同时提示，一旦小岛冲压不再提供技术需求，这部分业务有极高的流失风险。 

事实上，这并非福尔达所面临的唯一经营风险，报告期内，我国乘用车市场增长缓慢，但福尔达却能逆市发展。IPO的解释为主要客户南北丰田同期的销量增加较快。然而去年开始，丰田在华销量减少0.2%，为10年来首次下滑。而同为日系品牌的本田2022年销量同比下滑超过10%；日产更是比上年减少了22%。2023年第一季度，丰田在华销量同比下降11.1%，日产在华销量下降36.8% 。

 目前日系车的市场占有率下降已经是一个趋势，虽然丰田系在日系中远比其他品牌坚挺，但依旧可能被这股浪潮所波及，福尔达作为丰田的供应商。在其销量上涨时，与丰田同富贵，其销量下降时不可能不跟着共患难。主要客户的业绩下滑，很可能会对福尔达造成不利影响。 

于此同时，根据福尔达与厂商协议，其供应价格每年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而最近一段时间其原料成本却在上涨。这也导致其净利润会出现一定幅度的下滑。

 突击分红

 在福尔达上市之前，股东们连续三次分红，分红总金额累计3.91亿元。虽然在ipo中账上有钱，突击分红，然后利用募资补充流动资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福尔达走出如此繁琐的上市流程，最终仅仅募集了11亿，其中流动资金才2亿几乎等于分红的一半。这个行为就着实令人费解，而且2022年一年净利润就有2.05亿的情况下，更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在其募资用途中，汽车光电项目生产基地，汽车关键功能项目生产基地，占募资用途的绝对大头。而福尔达在该领域的生产线智能照明系统、智能电子模块、出风口总成、其他座舱功能件的产能利用率，分别为93.16%、86.92%、90.79%、93.01%。在其产量尚未拉满，市场转冷的情况下，进一步提升产能，这种逆市场操作，往往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