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突投（第五更）

前回顾夯|突投（第四更）

“大玲，别瞎忙了，店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在吧台那装啥呢？过来一起坐坐聊聊天。”今天刚刚重新开业的突投咖啡馆里，王大力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大声说道。

“谁装呢啊，我正在通知客户们我们开业的消息。前两天就让你提前通知，你懒得通知，结果今天从开门到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你还好意思说，没人来还不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又开业了。”吧台那边的大玲，气呼呼的回道。

“行了行了，通知他们干啥。那帮兔崽子来这就为了加班搞材料，坐一天也只一杯黑咖啡，喝两口还可着劲儿的添免费牛奶。打印复印的钱一直托着不给，喝咖啡的发票倒是一次都没忘了要。你先放放吧，过来给你个好东西。”王大力说完，大玲准备要过来了，忙又补充道“等会，顺便给我做杯黑咖啡端过来吧，有渴了，嘿嘿。”

“哼！”大玲虽然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但还是做了一杯咖啡，只是手里的动作，把吧台弄得劈里啪啦震天响。

“给，你的咖啡。”大玲把咖啡给王大力端了过来，然后往旁边一坐，一边着王大力喝咖啡，一边问道“今天天气挺好的啊，老板你咋不坐外边戴着墨镜撸猫了？”

“嗨，今天又没人来，我坐外边装那个逼干啥，还是屋里的WiFi号更好。”王大力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神秘兮兮的递给了大玲“来，大玲，给你个好东西。”

“这不就是个网红在直播带货嘛，有啥好跟我得瑟的，我刚刚在吧台也在啊。”大玲了会王大力的手机，然后一脸鄙视的回答他道。

“嗯？你刚刚不是在忙着通知客户咖啡馆开业的事吗？”

“额……我已经通知完了啊，通知完了才去的。”

“放屁，我这杯咖啡的钱从你工资里扣哈。”

“行啊，老板，那以后要喝咖啡你自己做哈。”

“哈哈，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刚刚跟你开玩笑呢。说正事说正事，过两天我们要跟张笔和Daisy一起，去这个网红所属的经纪公司做尽调。你给我，我怎么没办法给这个直播刷礼物呢？”

大玲拿着王大力的手机捣鼓了一阵子后，就又无奈的把手机递还给了他，然后说道“老板，你知道刷礼物是要花钱的吧？你不能刷是因为没往里充钱啊！”

王大力接过手机，认真的了一会，才又说道“操，还真要花钱？怎么刷个虚拟礼物要花那么多钱，我屏幕上礼物满天飞，以为都是免费的，所以就把那个充值的选项当成是骗的了。行吧，那你回去忙吧，我再研究研究。”

往回走的大玲，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仍能听到王大力坐在那不停的絮叨着“不应该啊，网上的人不都是挺抠的么，怎么搞直播的粉丝刷礼物都那么大方。哎，如果我也去搞直播的话，我那群抠粉，是不是也会变大方，哈哈哈……”

“唉，一天不挣钱，老板就开始做白日梦了。”已经走回吧台的大玲，在心里暗暗的想。

01

几天后，张笔开车载着Daisy、王大力和大玲，一行人要去那家网红经纪公司，准备实地调研。

“张笔，这几天我可没闲着啊，对网红经纪类公司做了不少功课。你要是觉得我刚工作啥也不懂，然后跟企业一起糊弄我，小心回头我找你爸打小报告啊。这次我可是资金方的代表，骗我就是骗你爸爸。”坐在副驾驶的Daisy，对着开车的张笔说道。

“滚，占我便宜是不是？谁糊弄你啊。再说了，王叔和大玲不是一起跟着呢嘛，即便我糊弄的了你，也糊弄不了他们啊。您说是不是？王叔。”张笔回答道。

同大玲一起坐在后排的王大力，正盯着自己的手机专心直播，听见了张笔的话，这才抬起了头“你小子扯犊子别带上我和大玲，还好意思说呢，之前可没少领我俩去皮包公司做尽调啊。”

“王叔，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您怎么还没忘呢。我那时候不是才刚工作嘛，人还比较单纯，容易上当受骗，幸亏有您和大玲一直帮我长眼啊。”刚嬉皮笑脸说完的张笔，又换成了严肃的声音说道“听见没有，Daisy。王叔这话其实是在你呢，刚工作千万不要翘尾巴。”

“滚一边去，王叔明明是在说你。王叔，您刚刚不是在我吧？”Daisy好像有不放心，又转过头问向王大力。

“哈哈哈，没有没有。Daisy啊，既然你做了功课，趁着还没到目的地，先给王叔讲讲吧，我们都学习学习。”

“好呀。”Daisy说完，转回头先瞪了张笔一眼，才接着又开始说“现在的网红经纪类公司，基本上可以分为四大类。有专门培养电商类网红孵化的公司，比如给淘宝上的淘品牌提供网红资源；有专门培养视频节目类网红孵化的，比如去培养那些拍微电影、访谈节目的网红等等；有专门培养段子手类网红孵化的公司，比如微博上的很多段子手营销号，其实都是这类公司打造出来的；还有一种专门培养秀场主播类网红孵化的公司，对于这类公司，张笔这种渣男，应该比较熟悉。”

“你给我滚啊，最后那个秀场类的，什么就我比较熟悉了？不是，谁是渣男啊？”Daisy还没说完，张笔就急了。

“张笔，别打岔，人家Daisy跟你开玩笑呢。”这时王大力插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关上了自己手机上的秀场直播。

“就是，你能不能多跟王叔学学沉稳。怎么一开玩笑就急了，你紧张什么呢这是。”Daisy大笑着对张笔说道，而车后排一直没吭声的大玲，也在那笑，只不过是在对着王大力笑。

王大力撇了大玲一眼，没有理会她脸上的嘲笑，放好手机后就又说道“Daisy，你继续说，秀场类的这个展开讲讲吧。”

“嗯，秀场类大多都是培养那种开个直播间唱歌跳舞的网红，也有就单纯直播聊天的。后面游戏类专业主播火了以后，还有直播业余玩游戏的，玩的怎么样先不说，反正长得都挺好的，我张笔没事就老爱这类直播。”说到最后，Daisy还是没忍住又刺了张笔一句，张笔这次听见只是哼哼了两下，没再出声回应。

王大力接着Daisy的话说道“嗯，这种我还真不了解，不过你前面说的那几类，我都有所耳闻。Daisy了解的挺全面的，来确实是下功夫了。”

“这就叫下功夫了？王叔，你可别太呵护Daisy了啊。就她说的这些介绍，网上一搜就搜得到嘛。”张笔在这时插了句嘴。

“废话，现场就你跑的勤，我们都没去过现场呢，可不就只能在网上搜资料学习嘛。别给我装哈，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投行做尽调，大多不还都是在网上搜索完成的？不就是同类型的上市公司数据，客户以及相关企业的历史沿革、涉诉情况和负面新闻嘛。咋滴啊，同样都是网上搜索，还不起我了？”还没等王大力说什么，D就劈里啪啦回了张笔一大堆话。

“哈哈哈，Daisy说的很有道理嘛。张笔，你别老跟D斗嘴，人家虽然刚工作，但毕竟也在记者的岗位上实习过，还是了解一些基础尽调工作的。”王大力笑着劝道。

“就是，明明也不比我早工作几年，老爱在我面前摆谱。王叔，咱们别理他，我跟您接着说哈。”

“就这些网红经纪公司呢，在收入方式上主要分为两类，ToB和ToC。ToC就是向普通消费者收费，比如做秀场直播的网红，主要是靠粉丝们的打赏分成。粉丝打赏给到直播平台，不同的直播平台，分成的比例是不同的，但大部分都是55或者4:6的分成比例，直播平台和网红经纪公司各拿一半，或者直播平台拿四成、网红经纪公司拿六成。当然了，网红经纪公司拿到钱后，还要与网红继续分成。至于经纪公司与网红们怎么分，应该是会根据每个网红名气和收入金额的不同，再设置不同的分成比例。”

“刷个礼物很贵啊，怪不得分成比例那么高。”听到这里，王大力小声的嘀咕了几句。Daisy在前排没听清王大力说什么，便停了下来扭头疑惑的向他，见他摆了摆手示意其继续说下去，便又接着说道

“ToB呢，就是向企业端收费，一般情况下，要么是通过给品牌商做植入广告，要么是直接做电商导购，再与企业进行销售分成。当然，本质上羊毛还是出在消费者身上，但ToB的收入是企业直接支付的。其中，一般给品牌做植入广告的，大多是收取固定金额，就像是收广告代言费一样。而做电商导购的，大多是根据销售额收取一定比例的渠道费，也有少部分是按照固定金额来收取的。”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有不少网红经纪公司都是依靠直播发展起来的，一开始的绝大部分收入，主要都是靠网红直播打赏获得的。等后面网红的流量大了以后，再开始接一些ToB的单子，比如做做品牌的植入广告，或者直接就直播带货了。基本上就是这样一个情况。”Daisy在说完后，得意的瞟了张笔一眼。

王大力听完，了头“嗯，了解的不错。Daisy啊，一会就你来跟客户主聊吧。没事，不用紧张，我跟大玲旁听，有什么其他需要了解的，我们会及时补充的。”

就在王大力说话的时候，车子缓缓的驶入了一座别墅区。“呦，办公地挺高端啊。”王大力着车外，感慨道“我倒是了解一些会享受的私募，喜欢租个大别墅办公，整的跟私人会所似的。张笔，来这家企业也不差钱啊。”

“嘿嘿，王叔。这郊区的别墅，就是着壮脸，其实租起来便宜，哪能跟那些在市中心租别墅的私募比啊，人家私募花的是管理费不心疼，这家企业现在花的还是自己的钱，会精打细算着呢。一会咱们进去，您就明白了。”张笔一边在小区里熟门熟路开着车，一边回答道。

“哈哈哈”，王大力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02

张笔把车开到小区里一幢三层别墅的前面，停下车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别墅门口就走出了两三位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美女，正是之前张笔向其讨要新浴巾的翟总。等这些人走到了车前，张笔和王大力几个人也都下了车。

“翟总，怎么这么客气，还亲自出来迎。我给你介绍下哈。这是Daisy，我们基金方派来的尽调代表。这位是王总，还有大玲，这两位是我们公司聘请的第三方尽调人员。”张笔笑着往前走了一步，给翟总一一介绍到访的人员。

“欢迎欢迎，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离市中心有距离，辛苦各位大老远的过来。外边风大，咱们快进去聊吧。”翟总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后，领着众人向别墅走去。

一进别墅，王大力才发现里面的布局，跟某些私募像会所一样的设计差远了，倒更像是商务大楼里的办公间。比如首先到的竟然是个前台，一位年轻姑娘正坐那忙着签收快递。前台的一侧，已经堆满了不少快递包裹，几位像是员工的人，在那里翻找着什么。穿过前台之后，是摆满一排排长桌的办公区域，每条长桌的两端都摆满了电脑，也坐满了穿着休闲的员工，各自在盯着电脑忙活着。

翟总领着众人没有停留，一边简单介绍着公司的办公区域，一边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用毛玻璃隔出来的会议室。“咱们先在会议室聊吧，等一会聊完了，我再领各位实地转转。”翟总抢先拉开会议室的门，把众人往里面让。

会议室里的众人，在互相交换完名片之后，便各自的落了座。翟总在示意坐在桌边的同事操作投影仪后，便向张笔开口道“张总，要不我先给各位领导们，简单的介绍下我们公司？”

张笔扭头了王大力和Daisy，见两人都没想要说什么，便回应道“那就麻烦翟总了。”

很快，会议室的灯光就被调暗了，翟总也开始根据投影出的PPT，简单的介绍着这家公司的发展历程。张笔和D都掏出了笔记本，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特别是Daisy，甚至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直接就摆在了桌子上，把对面坐着的几个公司的人都楞了。王大力和大玲倒是没掏出本子记什么，只是着幻灯片摆出了倾听状，随着翟总的介绍，王大力还偶尔的会头。

过了一会，已经介绍完公司发展历程的翟总，开始介绍起了旗下的网红们。“唉，老板，幻灯片上的那个网红，不就是上次你让我的直播那人吗？”大玲侧着身，小声的在王大力耳边说道。

“是吗？我”，王大力从兜里摸出了一副眼镜，戴了起来“上面好几个人的照片呢，你说的是哪一个啊？这长得怎么都差不多啊。”

“就最左边那个。老板，拜托你下次装的时候认真一，自己的眼睛不好使，明明就不清投影，刚开始不戴上眼镜，怎么又戴了起来，这不是很奇怪嘛。”

“你小声，我不戴是为了惜眼。”王大力一边小声的回着大玲的话，一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那张幻灯片咔咔的拍了起来。拍完后自己了，似乎感觉有些不满意，就又悄声跟大玲说道“走之前，记得想办法把PPT拷下来带走。”

大玲没有回应他，但过了一会，王大力的手机提示收到了一则微。他开一，是大玲发来的“老板，要脸面行不行，就为了张美女的照片？”

王大力鄙视的迅速撇了大玲一眼，然后用微给她回了一句“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工作。回去我们要根据PPT上罗列的每个网红，都去验证一下她们流量的真实性。”

正要继续回王大力微的大玲，这时听到了翟总的结束语，便暂时放下了手机。翟总讲完后，张笔接过了话“谢谢翟总。这样，Daisy，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咱们就直接开始吧。”说完，张笔扭头向了Daisy。Daisy笑着了下头，直接开口说道“翟总，我这边有几个不太清楚的问题，要跟您请教下。”

“客气了，您请说。”翟总放下了手中刚端起来的水杯，微笑道。

“刚刚听您介绍了公司的收入模式，一开始就是ToB。我之前了解下，发现目前的网红经纪类公司，通过直播打赏挣钱的ToC类是主流。不知道咱们这边，是怎么待行业里这个现象的？”Daisy提问道。

“您说的没错，目前行业内也确实直播打赏是最赚钱的，即便是直播平台抽佣后，再给到经纪公司去分，平均下来经纪公司也能达到30%的利润。说实话，我们也很眼红啊。”翟总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不过，眼红归眼红，我们公司旗下适合带货的网红，和那些做直播的网红，大部分并不是同一拨人。当然，行业里也是有重合的，比如一些网红本身是做直播出道的，后来自己流量做大了就开始转直播带货了，我们签的也有这种，但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因为我们感觉做直播的网红，吃的还是青春饭，才艺要有，颜值更要有。有些网红，可能十八岁的时候颜值很高，那等她们到了28岁呢？38岁呢？所以我们认为培养给电商带货的网红，可能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虽然电商的链条长，赚钱相对比较累，但像我们这样去给她们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和门槛，其实可以更长久的做下去。”

“是是，他们旗下的几个头牌，个人的服装品牌都已经做的很不错了，现在出了新款很快就能秒光。“等翟总说完，张笔就迫不及待的补充道。

Daisy没有搭理张笔的话茬，了头就又接着问道“既然您这么说，来咱们对照的不止是其他类网红经纪公司，还有服装行业了？那这就要拼供应链能力了，大家都知道，服装行业最重要的就是库存。我之前研究过，传统店面从量到做的供应链的周期，一般大概是三个月。因此讲究效率的线上电商，库存不能多，否则成本没法控制，每次就必须上新几十款产品，去不断的试出爆款。这一块，我们是怎么做的呢？”

翟总笑了笑，回答道“Daisy很专业啊，一下子就说到重了，我们就是这样。对外宣称是柔性供应链，其实就是快速反应。先做小样去试，哪个好就赶紧加单，可能我们卖了200件，但实际库存只有100件。所以虽然会有一些人，在网上抱怨网店发货慢，但没办法，我们的发货时间也只能拖一阵子，把剩下的100件尽快做出来才能发货。”

“那你们这几十上百件的小订单，有工厂愿意接吗？国内的服装厂，好像大多都是做外贸走量的吧，毕竟小订单的话，工厂可赚不到什么钱啊。”Daisy继续追问道。

“是的，所以这就体现出我们的优势了。相对于其他网店，我们很早就有了自己的工厂，如今也改造了很多小的服装生产作坊。回头这边完了，可以让张笔带你们去郊区的几个小工厂。”翟总回答道。

Daisy听完，低头着自己的笔记本，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趁众人不注意，张笔悄悄的对翟总抬了抬下巴，翟总便开口道“这样吧，我领各位具体参观下我们公司，咱们一边一边聊吧。”Daisy听到后，抬起头了眼王大力，见王大力了头，便答应了下来。很快，一行人就在翟总的带领下，走出了会议室。

“这一块是我们的电商部门，专门负责线上店的运营。”翟总指着会议室外的一片办公区域，介绍道。

到这片办公区域的人里，有的戴着耳机在快速的敲着键盘，有的在忙着上传图片，Daisy不由得感慨道“人可真不少啊。”

“是啊，我们手里的网店不止一家，基本上给每个头部网红，都建了自己的独立店铺，不过运营后台都是这群同事在负责。”翟总说。

“发货和仓储，都不在这边是吧？”Daisy又问。

“发货都是直接在工厂出，我们这种轻资产也不搞什么大的仓储。这边接的单，会直接传到工厂，我们工厂那边，也专门有人负责对接此事。”翟总笑着回道。

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另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这里的人，大多都在电脑前开着微博、微，劈里啪啦的聊着什么。“我们这里的同事，主要负责运营网红们的社交账号。”翟总介绍道。

“来操作账号的不是本人啊？”还没等其他人开口，王大力就冷不防的嘟囔了一句。

“没办法，本人都太忙了，大部分时间要么在准备直播，要么在外边拍照，实在是没时间打理自己的账号。”站在王大力身旁的张笔，主动的回答道。

“你很懂啊？”王大力了一眼张笔，张笔讪笑着没吭声。

“这是在研究什么呢？”王大力指着一位正在翻散书的员工，小声的问张笔。

“搜集鸡汤字呢。王叔，你没微博上的那些网红，都喜欢放一堆自拍照片，再配上一两句名言警句么，这都是沙雕书里翻出来的，然后轮番着反复使用。”张笔笑嘻嘻的小声回答道。

“操，我说网上的这些网红，怎么穿个比基尼都还在伤春悲秋。”王大力小声抱怨道。

王大力和张笔在人群后面小声的对话，Daisy和大玲都没注意到，因为这两个人正跟着翟总，在那仔细的其他员工的屏幕。正着，大玲向翟总开口问道“咱们的获客，主要从是这边，还是从电商那里?”

翟总一边指着他们的电脑屏幕，一边介绍道“我们现在都是主要通过网红的个人账号来获客，以前倒是也用电商那边来获客，但那时候电商的客单价才几块钱，平台给的补贴也高。现在不行了，电商的获客成本太高，有的从买流量到用户下单，成本可能都要几百块钱。所以我们现在用网红个人账户来获客，倒成了我们与其他电商相比的一个优势。因为网红都是有人设的，比如我们这边不断的更新像生活一样的微博，粉丝们就能不断的收到隐含的广告息。而电商那边获客都是借助推送优惠券，有优惠活动了，新客才可能会被拉过来。所以微博上拉一个新粉丝，跟电商拉一个新用户，这两个成本差太远了。”

“嗯，我你们收入这块，毛利率和增长率都还可以，但数据很明显的，比较依赖那几个头部网红。那么，其他的网红，包括网红培养这块的稳定性怎么样？”Daisy接着翟总的话，继续问道。

“正好，我们二楼是专门的网红培养基地，三楼是几个大的专业直播间，供几个头部网红使用，咱们一起上楼去实地吧。”翟总领着众人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有一套标准化的培训流程，来提高网红成功的概率。如今这个行业发展的很快，没有谁是纯粹靠脸就能红起来的，不仅需要经纪公司做培训、买合适的流量，包括网上碰到了黑粉，也要去做公关维护，背后都是大量的团队工作。像行业内的什么素人啊、生美女啊，那都是包装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张笔便开车带着三个人离开了别墅。走了有一段路了，张笔终于忍不住抱怨道“王叔，您怎么说走就要走啊？之前说好的跟他们一起晚上吃饭嘛，咱们在三楼到的那位正直播的网红，就是您之前跟我说的那位啊，晚上也要来一起吃饭的。”

“真是临时有事。”王大力笑了笑说道。

“啥急事啊？来前你不是还让我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说要忙尽调嘛。”大玲忍不住插嘴道。

“是我的私事。”王大力没好气的说“你晚上当然要继续忙，一会把我送到咖啡馆了，你再继续陪他们去工厂那边转转。”王大力不耐烦的说完，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愿再搭理其他人。

一路沉默的王大力，心里的话却没停“怎么直播的这一位，真人跟照片的差距那么大啊。还吃饭，吃个屁饭，有这时间还不如找搞并购的MD一起去洗脚呢。”

03

距离上次的实地尽调，已经过去了有一周多的时间。这一天的上午，Daisy收到了大玲发来的尽调报告，下午她便约了王大力在突投咖啡馆见面，说是有些问题要当面请教一下。

今日的突投咖啡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人气，不断有穿着正式的年轻男女，拎着件袋进进出出。咖啡馆的外面，也零星坐着几位散客，王大力和Daisy就坐在外面一处人少的地方，喝着咖啡聊着天。

“王叔，后来大玲让我关注流量的问题，我还专门研究了一下，感觉这个行业流量造假的现象挺普遍的。最近在微博上，就有家起来实力挺强的网红经纪公司，其旗下的一个带货大V，被一家淘宝店店主给爆了出来。好像说是收了不少钱，挺高的视频观量和评论数全都是刷出来的，结果带的货竟然是零，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我你们的这份尽调报告里，也写了对他们的流量造假的担忧，但为什么结论却是建议可投呢？”

“嗯，你连你只研究了几天的人，都能知道网红流量的水分有不少。刷量造假的事，当然早就是这个行业的惯例了，包括投资机构也都明白，不然你以为这些成立都没多久的公司，是怎么跑出来增长模型的？愿意烧多少钱买流量，自然就能跑出来多少增长喽。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整个行业都是假的，当你准备投资这个行业里的某家公司时，这家公司还有用吗？”

 “如果整个行业都是假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投这个行业里的公司啊？”

“哎，你这孩子，那你要是个杠精，我可就不继续解释了啊。为什么要投这个问题，是请我们去做尽调的人要关心的，而不是我们去做尽调的人要关心的。”

“好吧，那不这家公司什么？”

“既然整个行业都这样了，自然是不能再单独关注某个公司了，而是要多去关注整个行业的前景。比如这家公司，无非是先对比同类下获客成本以及稳定度、收入增长的预期等等问题。要想再往深里去，就需要放到网红经纪类行业里，去考虑这家公司所处细分领域的市场能有多大。那么咱们要的这一家公司，其所处的细分领域应该是属于服饰类。因为我们要在服饰行业里对比着，这样一，就能出这家公司，相对于传统服饰行业，其所具备轻资产运营的优势。而相对于其他网上的电商，又有着低成本获客的优势。我之前在现场做尽调的时候，你也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嘛。”

“好吧。那他们这个流量的水分，会对他们的优势有重大影响吗？”

“我已经调过了，他们那几个大号的流量，无论是否扣除掉水分，在行业里也都算是头部账号了。至于他们手里其他的网红，在扣除掉水分之后，目前来确实流量都不太行，好在他们的网红培训体系还比较规范，培训周期也比较短，这些账号就当作是跑量的来待吧。”

“唔，好吧，我知道了，王叔。那我就把您的尽调报告，直接发给张叔了哈。”两人的对话结束后，Daisy就告辞离开了突投咖啡馆。

Daisy走后，王大力没有着急回屋，而是继续坐那了根烟，默默的抽着。身旁走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也好像没听见一样。他在回想两天前，张笔领着翟总一起过来拜访，也是在这个位置上，三个人坐着喝咖啡聊天。

那天的张笔，倒是说了很多Daisy不知道的事，比如张笔的爸爸，已经跟另外一家券商谈好了，用交换业务的方式，让另外一家券商去承接这家公司的上市业务，以规避掉关联性。这样在明后年，这家公司至少能先上个新三板，方便基金的后续退出。王大力自然明白，张笔能当着翟总的面过来说这个事，无非是想告诉他，翟总已经跟这边站在了一起，顺带着也表明了他爸爸的态度。王大力听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承诺的话，只是可着劲儿的夸这家公司，一直夸到张笔和翟总这两个小年轻坐不住告辞离开。

王大力一想到那天张笔和翟总走的时候，被哄得笑容满面的样子，自己就忍不住笑。他没有告诉那俩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接到了牛总的电话。在电话里，牛总也说了张笔要说的事，而且在王大力的追问下，还从牛总那里确认到了更多的息，比如在基金的投资前，这家公司都给哪些人送出了干股。

“来这姓翟的姑娘，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张笔啊。”沉浸在回忆里的王大力，不由自主的嘀咕道。

就在这个时候，王大力的身后，冷不防传来大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老板，你这样忽悠Daisy好吗？张笔私下跟您聊的事，就不跟她透露一下？“

王大力把烟掐掉，扭过头着大玲，冷冷的说道“她是来学尽职调的，又不是来学人性的。”

大玲没有搭理王大力，而是开始动手收拾起桌上的杯具。

“哎，哎。我这杯咖啡还没喝完呢，浪费了，浪费了。”王大力的冷脸马上变成了笑脸，他从大玲手里抢过自己的咖啡，一边喝着凉透了的咖啡，一边对收拾桌子的大玲说“大玲啊，从投行到这里，你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老牛他们只是做这家公司的第一茬韭菜，在短期持有后就退出了，有什么不能投的。”

大玲收拾完了桌上的东西，没有立即走，而是站在那着喝咖啡的王大力，她说“老板，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的巧克力，你会选哪一个吃？”

听到这儿，王大力顿时把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咖啡，给一口喷了出来。他缓了口气，说道“呸，为什么要选这俩玩意儿吃？我两个都不选。”

“呵呵”，大玲冷笑着转身离开，背对着王大力的她，丢下了一句话“所以说啊，老板，你忘了当初为什么会从投行离职了？”

王大力又上了一根烟，没有再说话。一直到这根烟抽完，他才慢慢的吐出了一句，除了他，没人能听到的话

“你不懂，终于该换我喂他们吃屎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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