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谈创新药孵化平台CXO

CXO是contract +XXXanization的缩写。C可以理解为外包协议；X指的是具体的外包环节的统称，具体包括临床前CRO、临床CRO以及CDMO、CSO等研发细分领域。O可以理解从事这件事的某个第三方组织。

不同的细分环节，也就产生了对应的CXO细分模式CRO(Contract Research Organization)。直译为“合同研发组织”，就是研发外包。按照覆盖的药物研发环节，又可以分为临床前CRO和临床CRO。国内龙头药明康德便起家于这个环节。CMO(Contract Manufacture Organization)。意思是“合同生产组织”，主要是接受制药公司的委托，提供产品生产时所需要的工艺开发、配方开发、临床试验用药生产以及包装等服务。CDMO（Contract Development and Manufacrure Organization）就是CRO+CMO业务的升级版，不仅承担委托生产的职能，同时提供创新药生产时所需要的研发服务。简单地说，CRO负责研发环节，CMO负责生产环节，CDMO是二者的Plus版。另外，还有一种CSO模式，即销售外包，是近年来国外颇受欢迎的商业机构组织，为客户在产品或服务的销售和市场营销方面提供全面的专业帮助。

一款药品从研发到上市会经历几个阶段先要在实验室里研发，然后做临床前研究（如动物实验等），然后动物实验等各项数据通过了，就可以进行临床研究，也就是用人做实验。临床一期、二期、三期，每一期进行实验的病人数都是指数级增长，比如大家非常熟悉的新冠疫苗，临床三期基本要做好几万人。

为什么同是药物生产外包，会强调CMO和CDMO的区别，因为，越往前，其实越需要CXO企业同药企合作，对研发技术的要求越高，越往后，越像大家理解的传统代工厂。

“临床CRO”与“临床前和后端CDMO”堪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临床前往CDMO扩展很容易，这两者都具备制造业属性，属于技术密集型+资本密集型；但临床CRO更像服务业，考验的是组织管理、招募病人与医生打交道的能力，如泰格的员工，超80%都是女性，康龙、药明再一体化，进军临床CRO也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没有CRO的凯莱英，对比康龙、药明则很吃亏。没有CRO的CXO是缺少灵魂的。

正是因为CXO的出现，才使得创新药行业如此百花齐放，像欧美成熟市场，其实创新往往来自初创公司，规模不大但却能改变行业。虽然国内目前创新还基本源于大药企，但未来也会出现和欧美相同的情况，未来的医药行业将走向芯片行业的老路，一大堆小但极具活力的小药企（类似芯片设计公司），几个非常大且极具技术含量的“代工厂”。

CXO是服务行业，是和台积电（芯片代工厂）、申州国际（服装代工厂）、思摩尔国际（电子烟代工厂）、富士康（手机代工厂）的本质一样的，都是出于各个国家比较优势不同的一个产业链分工的结果。但 CXO更像是高技术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依赖低成本、高素质的工程师红利。

CXO上市公司曾被投资者打上“医药界富士康”的标签。但是，富士康定位是不准确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早期中国CXO的商业模式更像是“医药界台积电”。以台积电为例，长期保持40%以上的毛利率，对于这样一个高毛利企业，到底归属于制造业还是科技行业呢2016—2020的几年里，CXO上市公司平均毛利率一直保持在40%以上。如此高水平的毛利，如果用人力代工的标签定义CXO，未免牵强。

CXO产业链是为了开发新药而产生的特殊产业集群，它天生带有创新属性，而且科技属性较高。高端的原研新药原料药、中间体，尤其是制剂的生产工艺，是技术难度非常大的行业，门槛非常高。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新药与能够工业批量生产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更不要说减少三废排量、绿色生产工艺等等。

我国的CXO行业发展晚于欧美，2000年左右我国的CXO行业才刚刚萌芽，2010年进入快速发展期。

摩根士丹利曾发布过一份全球生物药CDMO的报告访谈，他们采访了108个公司负责人，从而得出一个结论，整个生物药外包是在加速的，不仅仅是小企业恨不得全部包出去，大企业的外包也在加速。这份报告里，总结了企业们外包选择CXO最看重的七大原因，这七条分别是一体化服务（是不是所有环节都能做）、临床前开发能力（研发能力，CDMO中D的表现）、技术能力、产率、规模、质量、价格。这里面，一体化服务，是由药明发明的。

CXO分两种，一种是小企业，主要接的是国内创新药企的订单。而CXO龙头们，主要做的还是国外药企的生意，比如药明、凯莱英、博腾股份，都是辉瑞、默沙东等新冠药的代工厂。另一方面，在供给端，由于CXO的繁荣，越来越多的投机者正在涌进来，竞争愈发激烈。

从全球视野来看，目前CXO研发企业老大IQV公司2021年前三个季度（全部换算成人民币）收入约639亿元，毛利润210亿元，净利润40.5亿元。相较之下，药明康德收入只有IQV的25%，估值却比IQV还高。事实上，虽然药明的收入只有IQV的25%，但净利润却是IQV的90%，这说明什么？说明工程师红利+一体化的优势十分明显。再者，药明的增长不是IQV可以比的，很明显，IQV基本没有增长了（2016、2017的增长是并购）。未来全球最大的CXO一定出自中国，甚至不止最大，top5都可能出自中国。

目前A股上市的血统较纯的CXO企业中，基本可以分为两个阵营，一体化的CDMO，以及专注细分环节的企业。前者典型代表药明系，后者如成都先导、药石科技、凯莱英等。但真正的CXO王者还是药明系公司。

医药CXO最好的标的是药明生物和药明康德两家龙头，药明生物和药明康德都是药明系的公司，两家的区别就是药明生物主要做生物药的CDMO，药明康德主要做化学药CRO+CDMO。化学药主要就是用化学物质做的药，生物药主要是从动物身上提取细胞，然后经过一系列流程做成的药物。目前全球药物市场以化学药为主，但是生物药销售额正在快速增长。

虽然基因的工作流程是从DNA到蛋白质，由里及外。可人类对药物的合成与发现却是由外及里，也就是从小分子药研究做起，到大分子药到RNA最终到DNA。所以现在虽然还是化学小分子药时代，但大分子以及疗法才是未来。未来必然是生物药的天下，而下一代技术，一定是细胞/基因疗法。

作为老二的康龙化成，增速比药明康德更快一些。康龙和药明的起家、发展模式可谓一模一样，都是从CRO的最前端实验室服务起家，由前往后一体化打通。药明的实验室服务全球第二、国内第一；康龙则是全球第三，国内第二。只是，康龙成立时间比药明晚一些，所以整体发展脚步慢一点。

药明生物从康德里拆出来才三年，市值就已经超越了康德，最变态的是，利润也快超过康德了。康龙最大的看点就是，康龙是一个整体，和药明系一样的发展路径但却没有拆。

传统的 CXO 往往只专注于提供CRO 或 CMO/CDMO 某一领域甚至其中一个环节的服务（海外的几个巨头CXO都是如此），而随着药企需求的不断外延以及市场的不断发展，一体化的CXO才是未来的趋势。药明康德和康龙化成是现在全球范围内唯二的真正实现全流程一体化的CXO。

在商业模式的探索中，药明系是前行者。与阿里、腾讯一样，有了钱之后，药明系疯狂开启上下游买买买模式。面对这几年越来越多的进入者，药明发明了一种玩法用花不完的钱入股中小型医药企业，再以股东的资格锁定这家企业的CRO等外包订单，同时赚取资本回报和实业经营的钱。这种左手买企业，右手卖CRO服务的模式，简直无敌。一个平台型企业俨然已经构成。当然，后知后觉的泰格也开始玩起这种模式，凯莱英和康龙化成也逐步重视起来，但已失先机一步。

泰格医药是国内最大、临床试验团队人数最多、市占率最高、覆盖服务网点最广（海外12个国家地区）的临床CRO，手握几乎最多的客户研发数据，谁研发的药物临床试验结果如何，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谁家出什么新药，有什么独特技术，他也第一时间知道，泰格自己会出资投资创新型医疗企业。据统计，目前公司投资的生物医药企业数量超过300家，参与的投资基金高达48家。不过，虽然泰格现在身处CXO里最大的细分行业（临床CRO）且已经做到龙头，但他的天花板比起药明、康龙这种一体化的龙头还是有差距。因为，CXO的本质是为新药研发/生产服务，药品研发的本质决定，越往前，技术含量越高、壁垒越高、相应的粘性就越强。CXO由前往后打通、倒流非常容易，因此，药明的CDMO后来居上远超以CDMO为主营业务的凯莱英，药明的CDMO现在不止体量比凯莱英大，最过分的是，增速也比他快。不止药明，康龙也有这样的趋势。

凯莱英从1998年成立起，走的一直都是CDMO路线，其最重要的技术莫过于连续性反应，这项技术显然已经成为了公司核心壁垒。由于凯莱英对技术的死磕，其早期阶段介入的项目通常能缩短药物临床时间，节省好几个月提前上市。从2018年以后，辉瑞一直都是公司的头号大客户，辉瑞管线里的重点品种（小分子新药）几乎都与凯莱英有交集，甚至可以说凯莱英是辉瑞最主要供应商。

不同于药明、康龙、凯莱英，博腾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原料药CMO，2017年收购美国的J-Star公司后（做工艺化学服务以及制剂研发的CRO公司），逐渐成长为一家原料药/制剂CDMO企业。

很多人都把CXO行业同国内创新药景气程度挂钩，其实，不论药明、康龙、还是凯莱英，其绝大多数的营收还是来自海外。

衡量CXO是否景气的先行指标，是员工增速、在手订单以及在建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