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O”热的AI换脸和困局中的陌陌

《投资壹线》冯伟康

8月30日晚，一款名为“ZAO”的“神奇”应用异军突起，在朋友圈呈刷屏之势，引起广泛关注与讨论。

“仅需一张照片，出演天下好戏”。就像“ZAO”的广告语所形容，用户仅需上传自己的照片就可将自己的形象替换为影视作品中的角色，与偶像进行互动，实现前所未有的“参与感”。

然而“ZAO”的火爆也引来的更多质疑，尤其是用户隐私泄露风险的问题，同时“ZAO”背后的出品方陌陌（MOMO）也更让人关注。

陌陌发布2019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陌陌公司净营收达41.53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2%，然而作为营收主力的直播业务增长乏力，多元化营收布局难见起色，产品面临监管风险，陌陌是否能凭借火爆的“ZAO”加持新的增长引擎？

《投资壹线》就上述问题致函陌陌，截至发稿，对方未予置评。

陌陌“ZAO”起来

经广泛传播，相关“ZAO” AI换脸”的微博热搜迅速攀升至排行榜前列，而IOS版本的“ZAO”应用也于9月1日攀升至App Store免费应用榜第一位。“ZAO”官方微博同时透露，8月份已经花了700万元租服务器，一晚就消耗了三分之一，可见其火爆程度。

而迅速霸屏的“ZAO”并非“小作坊”出品，事实上与陌生人社交巨头陌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眼数据显示，“ZAO”逢脸造戏”应用由长沙深度融合网络科技公司开发运营，该公司两名核心人员王力和雷小亮，均为陌陌高管，其中王力为陌陌首席运营官兼联席主席，雷小亮为陌陌联合创始人兼游戏业务部总裁。长沙深度融合网络科技公司与陌陌亦存在股权穿透关系。

或许受“ZAO”火爆的影响，陌陌股价有所上涨，截至8月30日收盘，陌陌股价为36.78美元，总市值为76.37亿美元。

然而在“ZAO”火爆的同时，其中蕴含的隐私风险引起不少用户担忧。这来源于“ZAO”的用户条款，其中第二条规定：“如果您把用户内容中的人脸换成您或他人的脸，您同意或确保肖像权利人同意授予“ZAO”及其关联公司全球范围内的完全免费、不可撤销、永久、可转授权和可在许可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人脸照片、图片、视频资料等肖像资料中所含的您或肖像权利人的肖像权，以及利用技术对您或肖像权利人的肖像进行形式改动。”

其中“永久使用”、“不可撤销”等关键词引起大众对于个人隐私安全的担忧，认为其中蕴含巨大的隐私泄露风险，尤其是用户的面部识别隐私问题很有可能面临泄露或者被“ZAO”全球范围内无偿使用。

对此，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浙江泰杭律师事务所主任汪政律师向《投资壹线》表示：用户上传至“ZAO”平台的自身脸部照片属于国家标准《个人息安全规范》（全国息安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SAC/TC260））中第三条第二款对于“个人敏感息”的界定范围，脸部照片属于个人生物识别息一类，其特征定义是：“一旦泄露、非法提供或滥用可能危害人身和财产安全，极易导致个人名誉、身心健康受到损害或歧视性待遇等的个人息。”因此用户上传至“ZAO”的脸部照片属于不得泄露、非法提供或滥用的受保护的个人敏感息。而上述“ZAO”用户条款存在侵犯用户合法权益及违反国家标准的行为。

另一方面，“ZAO”在视频版权方面也面临很大风险。其版权声明中说：“ZAO”产品上存在的短视频和表情等素材，除了特别声明是“ZAO”跟合作方进行版权合作的之外，均来源于“ZAO”用户自发的上传，“ZAO”不享有素材的商业版权。”

由此可知，“ZAO”官方提供的视频素材是经由合作拥有版权的，而用户上传的素材内容则是无版权的，因此如果“ZAO”不能解决好版权问题，这些风险很有可能会落到用户身上。

对此，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赵占领律师表示：我国《著作权法》明规定，影视作品的著作权由制片者享有，同时还享有保护作品完整权，即享有保护作品不受歪曲、篡改的权利。用户通过“ZAO”对明星的头像进行更换，显然是对影视作品的篡改，侵犯了制片人享有的保护作品完整权的著作权利。

《投资壹线》体验发现，目前首页大部分内容是用户上传的，而开视频素材的版权说明，则显示“404 Not Found”。

在引起争议后，“ZAO”官方在8月31日修改了用户协议，强调了“不经用户再次同意，‘ZAO’不会以任何其他形式使用用户授权内容”，并且增加了“撤销或删除用户上传的内容”功能。

目前，“ZAO”在微平台的分享链接被停止访问，页面显示“网页存在安全风险，被多人投诉，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已停止访问”。

刷屏背后的“陌陌”焦虑

近年来，陌陌一直在扩充产品矩阵，拓展社交场景，试图实现多元化的业务模式。

2018年2月，陌陌以超过7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探探，成为2018年重大收购第一案引起关注。随后陌陌先后推出数款新产品，包括哈你、DOKI、MEET相册等摄像录影产品，以及是他、赫兹、CUE、聊聊等社交产品，不过这些产品并未在市场上翻起浪花。

8月27日，陌陌公布了2019年第二季度未经审计财报。财报数据显示，第二季度，陌陌公司净营收达41.53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2%。不按照美国通用会计准则计量，2019年二季度归属于陌陌母公司的净利润为12.43亿元，实现连续18个季度盈利。

当前，陌陌的营收主要来自直播服务、增值服务、移动营销，以及移动游戏四个板块。其中，直播服务自2016年以来一直承担陌陌营收主力，在总营收中所占比重维持在70%以上，本季度直播业务贡献了74.62%营收。而陌陌近年来努力拓展营收结构多元化，提振增值业务的营收能力，目前来成效不大，本季度贡献22.83%营收。具体而言，2019年第二季度陌陌直播服务营收31.00亿元，与去年同期的26.21亿元相比增长了18%。2019年第二季度增值业务营收达到9.48亿元，同比上一年的3.52亿元增长169%。

然而，从财报数据也可出，陌陌各项数据渐显疲态，营收增长放缓。

2018年第一季度，陌陌直播营收的同比增长率为75%，之后波动下跌，直到2019年第二季度的18%。

而随着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对网络用户时间的争夺，依赖直播营收的陌陌面临严峻挑战。对于陌陌来说，寻找新的业务增长，已然成为当下的重要任务。

艾媒咨询数据显示，中国在线直播行业用户规模增速不断放缓，已经从2017年的28.39%下降至2019年的9.87%，业界有声音认为直播行业流量增长或将见顶。艾媒咨询预测，2020年行业增速将继续下降至4.59%。陌陌董事长兼CEO唐岩则在财报电话会上对此表示，直播只是附属于各个产品的功能，其他产品并没有对陌陌的直播业务造成冲。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内容监管问题，2019年4月底，探探在各大应用商店下架，陌陌开始对探探进行长达两个多月的全面自整改，直到7月15日，探探的下载和支付服务全面恢复。

财报数据显示，被陌陌重金收购并寄予厚望的探探，并未担起陌陌新增长引擎的重任。截至8月25日，其付费用户数为410万，而上一季度，其付费用户数为500万，不增反降；在2019年第二季度的净亏损为4.23亿元，上年同期则为净亏损9480万元，同比扩大77.54%。

从陌陌的产品动作上，陌陌并没有将担当营收主力的直播业务作为业务布局的重。然而陌生人社交在内容安全方面就像“在刀尖上跳舞”，饱受监管压力。从统计数据上也切实反映了下架、整改对于产品业绩的影响。

主力营收业务增长疲软，多元化布局难见起色，一时无两的“爆款”备受质疑，恐怕很难回答，陌陌的下一站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