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级市场投资者到底为社会创造了什么价值？

“本质上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赚公司的钱，一种是赚交易的钱。投资就是在选公司，选我愿意持有的公司。交易就是根据市场的波动低买高卖，高了就卖一，低了就买一。”

“未来是不清的，我只能清两个东西，一个是这个公司所做的业务是不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二是行业的竞争地位是不是最优的，是不是有利的。”"一个企业为什么能活下来？一个诀窍，最核心的不是损益表，不是企业的盈利，不是公司的资产负债，最重要的是经营性现金流。"”不管你是做交易还是做投资，都要保持一个基本则你是不是在帮助社会在优胜劣汰？哪怕你的认知是错的，只要坚持这个则都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以上是康晓阳先生于2016年3月在华泰证券研究所主板的私募讲坛上给出的部分精彩观。演讲中，康总详细阐述了天马资产在长期基本面研究上的部分核心逻辑，其中将特斯拉作为重案例进行了分析。时隔四年，特斯拉经历了股价，基本面，以及媒体态度的剧烈两极波动，也一直是全球投资圈最具话题性的公司之一，当下重读康总在2016年初的观，仍有极大的启发。以下是演讲内容的整理，有删节，完整演讲内容末链接。赚公司的钱 or 赚交易的钱

挣钱的方法到底有多少种？貌似有无穷种！但我个人认为本质上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赚公司的钱，一种是赚交易的钱。投资就是在选公司，选愿意持有的公司。交易就是根据市场的波动低买高卖，高了就卖一，低了就买一。

第一种方法，靠你选对公司挣的钱。每个分析师都在选公司，但选公司挣钱的逻辑是什么？巴菲特说过一句话，你买一家公司，这个公司五年之后还不上市，但你还愿意买，你根本不关心这五年内的价格波动。如果你赚的钱是这样挣的，那真的是靠选公司。为什么呢？你得是这个公司的业务和未来的价值，你希望五年以后这个公司达到什么样的价值，现在是什么样的，这才是真正靠公司挣的钱。市场上有没有这样的人？有，但是很少很少。很多人是在研究公司，你仔细去想一想，他们并不是在研究公司，他们只是在选择一个交易标的而已，所以第二种赚钱来源就是交易，只是把公司当成是一个标的。为什么要研究公司？其实是在找股价的驱动因素，或者说找一个你觉得价值风险比较低的标的，你希望到能找到低位买、高位卖，本质上都是交易。过往大家经常说A股是一个赌场，这是一种贬义词的说法，如果用中性的词就是交易，赌博也是一种交易。只是每个人在说服自己的时候需要一个理由，有的人是K线图，有的人是追消息，有的人是行业基本面的变化。这些事情都统称为交易，比如说量化也是一种交易，套利本质上也是交易。互联网时代，市场的交易成分贡献在越来越大，而不是越来越窄。交易的波动加大了，其实也没有脱离人性，也没有脱离基本的价值观。但是因为互联网的传播，让波动加速了。大家很容易取得一致。以前大家要交易股票的时候，想取得一致意见是很难的，现在是很简单，因为一个人传递一个消息，其他人一一听。现在只是站队的问题，是还是不，没有第三种状态，所以很容易被共振。倘若你靠交易赚钱，建议不要从投资的角度分析企业，还是从交易的角度更现实一。靠交易赚钱就不要那么较真，真的研究结果会令你失望。一个股票，大众心理预期是正面的，所有分析师报告也都这么说。那就姑且当成正面的。唯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股价是不是隐含了，或是隐含了多少这种预期，这个你股价就行了，高了就抛。很多人之所以困惑，他总是想学巴菲特变成投资，但很少人做的是投资，更多是做交易。纯粹的投资，过了坎儿是很简单的，没过那个坎儿是很难的，关键是你的眼光和资金长短。选公司挣钱的方法对其他人未必适用，比如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链，我不一定能找到满足自己条件的投资标的，但作为一个交易标的，我觉得大家可能都是对的。交易标的它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只要有股价驱动因素，大家都愿意交易。基本面也可以确认交易标的，不是基本面也可以，情绪也可以。风控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形投资为什么要风控，是因为要应对最坏的情形。

如果把市场比作一场正在举行的从香港到菲律宾的帆船比赛，正好有一股北面的强风过来，已经有两架船退赛，这时候要判断风险是什么，怎么应对？要换舷，还是换船？

台风来了，还这么换吗？

没有一个水手会这样，台风来了，想的是怎么能保全自己，怎么不把船损坏，怎么能不受灭顶之灾。风控也是一样，风控不是控制收益，风控就是要控制灾难，控制不可预见的东西。若坚持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就不需要风控了。风控想的是怎么还能活命，风来了要收帆，人掉水了还谈什么比赛，你就没办法往下比赛，风控就是保障你能往下比赛，这就是风控。控制回撤，错了就砍。做资产管理，你的钱是客户的，你对了没用。不是你的想法是对，还是不对，是你的想法拿到市场，市场说你错了，你就错了，那就得砍，靠风控手段，不是靠我的想法。很多时候，自己的想法是不愿意卖的，比如有些公司跌多了，想要加仓，但风控不给加。风控同事不知道这个企业好坏，公司定的风控制度，说按制度，应该砍仓不能加仓，所以很难，真的很难。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降低回撤风险一定以牺牲收益率为前提，除非是水平很高的交易高手可以同时做到这2，我显然不是，我们正在学习，我讲得很坦诚。案例篇特斯拉、腾讯未来是不清的，我只能清两个东西，一个是这个公司所做的业务是不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二是行业的竞争地位是不是最优的，是不是有利的。比如特斯拉，首先说到特斯拉的财务报表，大家可能担心他的现金流，这个对我来说，意义不是很大。我首先想的是特斯拉造出来的车是不是代表未来。我不知道就去买车试，我从一个消费者的角度观察它。我发现它改变了我对传统汽车的认识，它怎么想就是未来，只是说现在的人还生活在现实中，对未来还没有那么强的预见性，可能不知道。特斯拉改变了我对汽车的法，我有很多好车，现在都不开了。既然对我改变很大，对别人改变也很大，只是时间的问题。开过他车的人对他评价很高，没开过他车的人都鄙视他，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我们再去研究，其实它不只是个电动车，电动车只是一个特征，它改变了人和车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细节，车将来不仅仅是工具，有可能是你的秘书、助手或者是你的“司机”。车本身就是你的司机，特斯拉的自动驾驶也是处于领先地位。竞争对手包括现有的中国比亚迪，还有全球的宝马、奔驰、丰田这些传统的汽车厂，他们都在做电动车，你上去一，完全不是一回事。特斯拉是没有发动机、没有变速箱，传统汽车核心的东西他都没有，你来所有的优势他都没有了。为什么相一个企业能活下来？一个诀窍，最核心的不是损益表，不是企业的盈利，其实也不是公司的资产，负债，最重要的是经营性现金流，这一个指标就可以筛除很多公司。特斯拉经营性现金流做帐的会计制度有些特别的地方，有些收入纳入了融资性现金流，没有纳入经营性现金流。汽车租赁销售，客户支付10%或是20%的本金，剩余部分通过银行按揭支付，银行通过金融机构把钱付给特斯拉，这个现金流没有放在经营性现金流，放在融资现金流，如果这个加回去，经营性现金流是正的，不是负的。我们好一个东西，更多是研究风险，我们最担心有新的对手出来，我们把他所有的对手都去研究，再它是不是在领先的状态。我们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大家很关心特斯拉的市值空间能有多大？我们也设想过，首先汽车的发展，欧洲也好、美国也好，一般是先成为地方品牌，再成为洲际品牌，再成为全球化的品牌.最成功的是丰田，是因为性价比,把车卖到全世界，现在Toyota大概有1800亿美元的市值（注2016年3月）特斯拉一上来就是一个全球化的公司，它已经把车卖到全世界，无外乎是现在的生产能力问题，成本下降速度还没有达到让更多的消费者买它。但是它已经是全球化的公司，只是在等待，因为没有更强的竞争对手，又是在等待它的成本下降，等待生产能力的上升，最高的市值公司有1800亿美元，能不能给他1000亿美元呢？我肯定不会在200亿美元市值把特斯拉卖掉，除非我认为它就是一个小品牌的公司，它现在已经在美国豪华车销售量排名第一，增长速度绝对第一位，各种迹象表明它就是全球化的公司。更大意义上来讲，他改变了我们对车的认识，他更多的是互联网化的汽车。苹果手机上来以后，手机行业集中度大幅度的提高。未来更互联网化，集中度会越来越高，息传递更有效，消费者更容易崇尚第一品牌，是不是特斯拉第一，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可以预见未来最大的汽车公司应该高于现有的Toyota的市值，有第二家出来，我们再来评估，现在没有，我们就要设想特斯拉有更大可能性是，就这么简单，我们没有很深的逻辑。优秀企业的选择是改变世界。特斯拉是这样的代表，Google也是这样的代表，Facebook也是，他们都是以改变世界为目的。有些企业是以赚钱为目的，上去都一样，因为改变世界也能挣钱，但是你赚钱好像也能改变世界。企业主要核心业务，比如说腾讯，腾讯核心的业务现在似是游戏、广告，其实这些不是。腾讯的核心业务就是QQ和微，他经营的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流。

我把它比作是免费的茶馆，他在经营免费的茶馆，他是在维持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他维持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保持流量以后怎么变现或是怎么产生价值，那是客户的选择。

比如说客户选择玩游戏，那是客户的选择，并不是腾讯的选择。不一定我们要把他的业务分成是广告或是游戏，我不这么，我还是他的用户活跃度是怎么样，以及用户在他上面花费的时间。我在你这儿呆多长时间，有多少人，这本身就产生商业价值。在中国想做长线很难。但真正做长线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寻找标的要非常苛刻，要苛刻到有“洁癖”。投资需要敏锐的感知预见可以用不同的解释，我是在感知。比如说我喜欢玩帆船，你说帆船的风是你预见的吗？或是你能依赖于你的预见玩帆船吗？更多的是感知。能把眼前的风用好就是了不起的高手。风是千变万化，企业也是一样，不要太相你的预测能力，我们有很多分析师，他们经常做这个模型、那个模型，假设这个、假设那个，我说你还不如直接假设股价，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投资很多不是精确的算法，而是模糊的判断。我们能清一个方向、清一个状态就非常了不起了，很多人问我特斯拉明年会销售多少辆车？我说你问我这个，我肯定不知道，你让我猜，我可以猜，我知道他的销量可能会比去年高，他有新车型推出来。大概知道单价比过去稍微高一，这个也是可以预见到的，因为他的S比过去卖得贵。我从来都没有预见到未来，我最多是感受到未来。我觉得互联网对人的改变，改变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第二个改变了人和企业之间的关系。如果有人做什么事，能让我感受到，我愿意去体验，甚至会顺着这种体验思考。如果我只是坐在家里想，我不是改变世界的人，我没有这个能力。不是我们创造的企业，不是投资人创造的企业，是企业家创造的企业，只是企业家创造未来的时候，我们能感知，我觉得这就是很成功的投资者。不要太超越，太超越说白了是自己骗自己，你走夜路不知道自己会掉在坑里，其实你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我来也不知道汽车的未来是什么，慢慢尝试特斯拉，研究马斯克，研究他的企业。现在我认为，通过他的路径我能知道，比如说我可以随便假想几个未来，我坐在这儿不需要司机了，结束了，我按一下APP，它过来接我，甚至不用告诉它地址，它就到楼下等我，改变了对车的概念，没有操控的东西，越来越简单。特斯拉每天都在更新息，你买车的人不光买的车，实际上是买的它的终身服务，所有东西都是改变我们对车的想法。只有你成为用户了，不要电视、媒体，不要相那些评论，竞争对手怕他，就说他的坏话。我觉得一个好的产品不是靠你宅在家里预见的，是有人创造出来以后，你要大胆的去感知。这是一个投资人应该有的敏感。 要挣帮助社会优胜劣汰的钱再说说情怀，这也是困扰我很多年的，我们越来越找不到成就感，人最终是选择，不管是选择做投资，还是什么样的投资方法，这都是一种选择的形式。比如说，选择的则是什么？有的人选择的则是我擅长的，我能挣钱的。除了挣钱，还有没有别的？有些人选择后为什么很痛苦？选择赚钱的，他发现赚了钱后依然不快乐，他想选择另外一条路，但那是找不着。除了你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成功以外，幸福也是一种选择，所有的生活方式选择最终就是为了追求幸福。之所以要当总统，当了总统就是能改变世界，能改变世界就觉得幸福了。之所以要做豪，就是想通过自己的作品影响世界，这样有幸福感，人最终的追求是幸福感，幸福感有很多种方式，有的人是追求权利，有的人追求金钱，有的人是追求安逸，幸福，和平等等，有的人是选择帮助别人。投资不能以成不成功作为唯一选择，最重要的选择就是你幸不幸福、快不快乐。除了这以外，我们讲得更大一就是,有没有社会价值，社会价值就是我帮助了多少人（帮别人管钱也有社会价值），回到核心，能不能有效促进社会的进步，是不是在遵循优胜劣汰的规则.或是你遵循优胜劣汰的规则，或是消灭破坏规则的人也是有贡献的，索罗斯号称要消灭违背基本规律的人，为了更早的改变错误，我们做不到这么高的境界，我们的投资行为都是在帮助这个社会在做优胜劣汰的事情。作为一个超过20年投资岁月的人，如今A股，到好的一面是市场大了，参与者多了，经济当中的地位也增加了，企业的竞争力通过融资降低了企业的融资成本。在中国做创新也可以轻易的拿到钱，这些我觉得都是好的。我们现在全民都认识到，包括政府都认识到证券市场的重要性，我觉得这是可喜的，比较可悲的是不知道需要怎样的证券市场。换句话说，不知道核心的要素是什么，大家闭着眼睛想一想，证券市场到底是干什么的？是来赚钱的？这没错，为什么大家认为这里能挣到钱，大家为什么愿意来这儿挣钱？或者是靠什么能让大家持续挣到钱？或者说咱们从国家战略来讲，经济角度来讲，为什么需要这样的市场？很多问题我们不要想得那么复杂，我们讲市场有形手无形手，市场之所以有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仔细想一想，其实就是优胜劣汰。竞争最终的结果就是优胜劣汰，优胜劣汰首先是靠制度、靠规则保障，交易也可以驱使优胜劣汰，这是自然法则。亚当史密斯在《国富论》里讲过一句话，“每个人都在市场上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实际上这就是追求社会效益的最大化”。这句话很朴素，仔细想想真是这样的道理。比如说我们投资经常很苦闷，能挣到钱，他们说你们不就是赌徒吗？你们对社会有什么贡献，没有任何价值。比如我选择和企业一起成长，这个企业为社会创造的价值有我的功劳，因为我给他输送了资本，直接或是间接。从交易的角度也是对的，因为交易只要保持一个则，不能什么钱都挣，我们要挣帮助优胜劣汰的钱。为什么不放开走空制度，差的企业就是要去做空，就要被淘汰。只有被淘汰，这个位置才能让给成熟的企业、更好的企业，中国才能强大，中国的企业才能强大。所以我就想，不管你是做交易还是做投资，都要保持一个基本则你是不是在帮助社会在优胜劣汰？哪怕你的认知是错的，只要坚持这个则都是对社会有贡献的。我们不应该去尝试一个明知道不行，但为了纯粹赚钱也要去赌的东西，那就违背了这个则。只有优胜劣汰，人类才能进化，社会才会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