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增长VS低分红，1.9万亿杭州银行“AB面”

文｜徐创浩 编｜顾柠

“4月20日，杭州银行和平安银行同日发布2024年第一季度业绩报告，杭州银行的主要经营指标依旧令人“眼前一亮”，然而，高光表现是否代表优质发展，结果引人深思。”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4月20日，杭州银行和平安银行同日发布2024年第一季度业绩报告，作为首家发布一季报的城商行和全国性银行，二者各有悲喜。报告期内，杭州银行的主要经营指标依旧令人“眼前一亮”，继年报之后该行今年前三月净利润增速再超20%，远超平安银行；拨备覆盖率依旧处于相当高的水平为581.6%也在同业前列。

然而，高光表现是否代表优质发展？《行长速览》发现，超高速发展光环之下，或许是未吃完的扩张红利。另外与可观的净利润增长态势形成明显反差的，是杭州银行连续三年未过25%的分红比例。

试问，这样的“高速发展”又能持续多久？

相差悬殊杭银一季度净利增速21%，平银仅微升2.3%

截至2024年4月24日，A股上市银行中，仍仅上述两家银行已公布一季度报告。《行长速览》通过查阅官网息获悉，平安银行和杭州银行（一季报与年报同时披露）均于4月20日披露，成为A股最先披露一季报的两家上市银行。

对比来看，平安银行继续维持“增利不增收”的发展态势，营业收入有所下滑，但利润却小幅增长；而杭州银行则实现营收、利润双增长，且利润增速维持在较高水平。杭州银行2023年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末，杭州银行实现营业收入350.16亿元，同比增长6.33%，实现净利润143.83亿元，同比增长23.15%。经不完全统计，在已披露2023年年报的上市银行中，杭州银行净利润增速位列第一。

2024年一季度报告显示，杭州银行净利润继续延续高增长态势，报告期内该行实现营业收入97.61亿元，同比增长3.5%，实现净利润51.33亿元，同比增长21.11%。同期，平安银行实现营业收入387.70亿元，同比下降14.0%；实现归母净利润149.32亿元，同比微增2.3%。平安银行称，2024年一季度，受持续让利实体经济、调整资产结构等因素影响，营收有所下降。

结合2023年大多数上市银行年报发布情况，《行长速览》发现，近年来由于净息差不断降低，多数银行盈利能力普遍减弱，平安银行这种老牌上市公司“增利不增收”的现象或许才是“大众普相”，而上市时间尚且不久的“银行小将”杭州银行却能连年逆势增长，规模盈利增速持续走高，令人难免想要对背后深层次原因“一探究竟”。

“条正盘顺”连续三年净利增盈超过23%，拨备覆盖率常年高于500%

“高增长”仿佛已经成为杭州银行的一大标签。《行长速览》综合该行多年业绩报告发现，2018年至2023年，杭州银行的营收增速分别为20.77%、25.53%、15.87%、18.36%、12.16%、6.33%；同期净利润增速为18.94%、21.99%、8.09%、29.77%、26.11%、23.15%，业绩增势迅猛。

但“欣欣向荣”的数据之下，却也让人心存担忧。此前多个银行专业机构分析认为，若考虑到中国银行业7%-8%的资产增速、30%左右的分红比例以及稳定的资本充足率，最低净息差约在1.6%-1.8%。而“增收又增利”的杭州银行财报显示，其一季度净息差已低至1.42%。远远低于净息差的风控标准。

通过对杭州银行2024年一季度财报进一步分析，不难发现，本次杭州银行净利润的增长动力主要来自三方面一是以规模减少净息差降息带来的收入亏损，二是杭州银行债券投资带来的可观收益，三是少提用减值损失带来的利润释放。

一季度财报数据显示，杭州银行的利息和手续费收入下降近3个亿，但贷款规模增长接近8%，受益于不良资产的低占比，杭州银行可以通过生息资产规模的增长来对冲净息差对收入的影响，在利息和手续费方面实现以量补价，从而降低净利润损失，相对地将利好净利润同比增速的增加。

而一季度净利润增长的主要因素则来自于投资收益方面获利的4.2亿、公允价值变动收益增长的3.3亿，以及少提用减值损失造成的释放利润5.4亿。由于杭州银行在23年大量增持了债券配置，受益于一季度债券市场走强，造成投资收益大幅上升。同时，一季度同比减少了5.4亿元用减值损失，借用债券拨备来抵补贷款拨备，造成利润表内数据相比去年同期利润得到释放。

杭州银行一季报内与用减值损失关联性较为密切的另一个指标——拨备覆盖率在同业企业中也是“遥遥领先”，长期高达500%。

拨备覆盖率可以表明每百元的不良贷款有多少贷款损失准备金来覆盖，一般用来反映商业银行对贷款损失的弥补能力和对贷款风险的防范能力，但由于计提的不良贷款拨备会直接记入当期损益冲减当期利润，因此拨备还具备了调节银行利润的功能，当银行不希望利润增速过高时，可以多计提拨备降低利润数据；当盈利表现不好，需要增加利润，银行可以通过减少计提拨备来释放利润，以此达到平滑利润的目的。

截至2023年末，杭州银行拨备覆盖率高达581.6%，居首位，近几年来，该行拨备覆盖率更是急速攀升，2016年末至2023年末，该行拨备覆盖率分别为186.76%、211.03%、256.00%、316.71%、469.54%，567.71%、565.10%、561.42%。杭州银行在拥有巨额拨备储备的同时，不良贷款率也长期低于行业平均水平，由于拨备覆盖率以拨备储备和不良资产的比率来计算，一高一低下，拨备覆盖率便极易被抬升。

杭州银行的高拨备覆盖率或与不良贷款在行业的分布情况有关。相关数据显示，不良贷款率相对较低的行业依次为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交通运输和仓储邮政业以及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处于这些行业的市场主体通常以国央企为主，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强。

由于杭州银行一季报中没有清晰显示不良贷款按行业划分的分布情况，《行长速览》通过查阅2023年杭州银行年终报告发现，2023年末和2022年末，“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这一科目下的贷款金额分别占对公贷款的40.38%、38.11%，占总贷款的26.36%、24.00%，但对应的不良总额占全部不良资产比例却均接近0%，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作为贷款占比第二大的行业也有着类似的情况，剔除这类贷款后，2023年末及2022年末其余部分的贷款加权不良率将会有明显上升，目前，杭州银行的低不良率或有赖于部分特定大块资产的稀释作用。

再闹乌龙利润分配公告现失误，连续三年分红未过25%

业绩“亮眼”的背后，杭州银行近期因为舆情事件频频登上讨论热门。

就在几天前，该行一次“乌龙”引发关注。4月19日晚间，杭州银行在披露2023年度利润分配方案公告时，将本应是“2023年度拟每10股派息5.20元”的分红政策，误写为“2023年度拟每股派息5.20元”。更正后，杭州银行2023年度拟分配普通股现金股利总额为30.84亿元，占合并报表中归属于公司普通股股东净利润的22.52%，远远低于30%。

前文提及，拨备具备了调节银行利润的功能，而利润则是分红的来源，杭州银行的低分红或是长期的高拨备覆盖率导致。

值得注意的是，杭州银行的分红比例在上市银行中处于较低水平。对于银行股而言，分红率30%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国有大行分红比例普遍保持在30%以上，比如工商银行上市18年每年分红，17年分红率保持在30%及以上，中国银行上市18年每年分红，连续17年分红率保持在30%及以上。

同时，截止2023年底，相关数据显示，杭州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仅8.16%。客观上反映了杭州银行吸收低成本资金能力不足。

而至今杭州银行已连续三年分红率不足25%。该行称，出于增强抵御风险能力和支持实体经济的考量，公司利润分配政策总体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兼顾了公司的股东利益以及自身可持续发展需要。

杭州银行报表显现出的光鲜亮丽源自于低不良率和高拨备储备带来的较大可操作空间，导致短期内利润释放意愿较强。

按理想状态预估，杭州银行希冀通过扩大贷款规模来拉动应收，通过低不良率提供风险防控保障，而利润增值提升将推动估值提升，进一步刺激可转债转股和定增获取资本，新资本助推新一轮的规模扩张形成强化闭环，但这种模式势必会带来不良率的增加，低不良率将成为这个模式中最薄弱的环节以及循环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