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札记又想起了芒格的智慧箴言

闲来札记又想起了芒格的智慧箴言

（作于2021年1月24日，发于个人微公众号）

    大师之所以是大师，就是因为在某个时间节，他们的智慧言语总是让人想起，并且每次想起，又不得叹服其间的睿智与洞见。比如，面对当前投资市场上的某种氛围和现象，我又想起了芒格所论述的人类误判心理学。

    《穷理宝典》这本书，是我常常拿来温习的经典著作之一，在这本书的最后一章，芒格先生全凭记忆，将他曾经作过的三次演讲稿作了大刀阔斧的修改，写成一篇从来没有发布过的讲稿，归结为“人类误判心理学”。他认为，81岁的他（指他2005年作修改之时）能够比10年前做得更好，因有两个1、当时他的知识没有如今丰富，而且当时因为生活的忙碌而过于匆忙定稿；2、当时他是依据粗略的笔记进行演讲，而现在是对讲稿进行修改，并增加了大量材料。也足见在芒格先生眼里，人类误判心理学这个篇章的分量之重。

    老实说，多年前当我第一次阅读之时，对其“分量之重”并没有太清晰的认识，甚至在心里还认为不过是泛泛之谈。但是多年过去了，或许因为自己年龄渐长的因吧，当我再次时时品读之时，却常常有一种撞心扉、回味不尽的感觉。

    下面，我就再撷取其中的两个人类误判断心理，进行一下“重温”，并略加一自己的评。

     一个是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何谓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呢？

    芒格说，一个人从10美元中得到的快乐分量，并不正好等于失去10美元给他带来痛苦的分量。也就是说，失去造成的伤害比得到带来的快乐多得多。除此之外，如果有个人即将得到某样他非常渴望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却在最后一刻飞走了，那么他的反应就会像这件东西他已经拥有了很久却突然被夺走一样。我用一个名词来涵括人类对这两种损失经验（损失已有的好处和损失即将拥有的好处）的自然反应，那就是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他说，芒格夫妇曾经养过一条温顺而善良的狗，这条狗会表现出犬类的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只有一种办法能让这条狗咬人，那就是在给它喂食的时候，把食物从它嘴里夺走。如果你那么做的话，这条友善的狗会自动咬你。它忍不住。对于狗来说，没有什么比咬主人更愚蠢的事情。但这条狗没有办法不愚蠢，它天生就有一种自动的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芒格说，人类和芒格家的狗差不多。人们在失去或者有可能失去财产、爱情、友谊、势力范围、机会、身份或者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时，通常会做出不理性的反应，哪怕只失去一时也是如此。

    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这一，联系到我们股市投资是不是也颇值得我们玩味呢？我是的。

    略举一例。比如，贵州茅台作为我大A股的“股王”，近两年的股价表现可谓处于高光时刻（当然也是越来越处于被非议最多的时刻），但是为什么一些先前的“茅粉”最终却走向了他们的反面，即从“茅粉”而转变为“茅黑”呢（注意，我并不是说的全部，而且我这里说的茅黑特别是指那些“茅台不能振兴”说云云）？我主要的因就在于他们或者过早地卖出而失去了后来丰厚的利润，或者是关注早就关注、研究早就研究了，但终归因为起来“贵”而没有下手，所以错失，就不免转变了自己的“立场”。

    其实，抛开估值的因素，正像赤水河的水照样流淌不息，茅台酒依然飘荡的是来的酒香，所变的只是我们称之为“人心”这个东西，而其心理特征就是这种超级被剥夺反应倾向的生动体现。

    其实，客观、理性的做法就是无论自己采取什么样的投资行为（无论你是格式，还是费式投资），都当要对自己选择的结果坦然接受，并且也没有必要对别人的行为指东道西。

    本人不才，曾将持有五年的恒瑞医药、持有十年的云南白药进行了卖出（均换股茅台），我称之为是“用鲜花浇灌鲜花”，那么，面对后来恒瑞医药、云南白药的持续新高，自己是不是也有些这种心理倾向呢？

    老实说，也时常会有的，但是自己能够做到坦然接受，因为那毕竟是自己当初的理性选择（至少在当时自己认为自己是理性的选择）。其实说起来，自己还时不时地对恒瑞医药与云南白药有一些感恩心理，因为如果不是在它们身上取得了一些浮盈，自己后来又怎么会多了些茅台的股份呢？

    所以，熟知我的投资朋友一定会发现，自从我卖出它们之后，我从来没有对这些企业“黑”过一字（因为在我的内心里仍然认为它们是优秀的企业），相反，有时还时不时地欣赏它们的股价“心潮逐浪高”。我自认为，这才是客观、理性的态度。

    在我上一篇小《闲来札记何谓“高估”》中，我曾经提到自己摸索出的“心中抹去一片浮盈”的做法，即面对一些一定时间内高估的持有品种，自己内心是假设市场先生已经提前预支了自己未来五年或更长时间的浮盈收益，而且市场先生是可以随时取回的。虽然，我说的有些“风清云淡”，但对于有些人来讲，做到这一可能是很难很难的，特别是对于经常将自己的持仓账户当作储蓄账户的朋友来讲，做到这一更是很难很难的。甚至“得而复失”的痛苦会将他们倒。

    那么，有什么办法去袪除这种痛苦呢？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重温一下芒格先生的智慧箴言，用这些智慧的言语来抚慰自己这种不安的心灵。如果说，投资路上需要我们时时“修为”的话，我认为这就是。

    另一个是艳羡/妒忌倾向。

    芒格说，如果某个物种在进化中经常挨饿，那么这个物种的成员在到食物时，就会产生占有那食物的强烈冲动。如果被到的食物实际上已经被同物种的另外一个成员占有，那么这两个成员之间往往会现出冲突的局面。这可能就是深深扎根在人类本性中的艳羡/妒忌倾向的进化起源。

    关于这一，我认为并没有多少可值得分析的，因为细思细想，艳羡/妒忌倾向确实是我们人类中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倾向，而且这种心理倾向所产生的效果也未必全是负面的，因为，我们人类的很多进步就是受这种心理倾向所驱动的。所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大概就是属于这种心理驱动的正面行为。

    然而，这种倾向我过去认为，多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中间，或者多发生在自己同一层次的人身上，而在陌生人之间似乎不会发生，这一，颇有像乞丐可能会更多地妒忌与自己处于同样境遇的乞丐，而不会妒忌远在天边的亿万富翁一样。正如芒格所说的，兄弟姐妹之间的妒忌明显是非常强大的，并且儿童往往比成年更容易妒忌自己的兄弟姐妹（本人注关于这一，如果你有了下下代，观察一下他们小兄弟或她们小姐妹之间相处，确实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这种妒忌通常比因陌生人而发生的妒忌更加强烈。芒格说，这种结果也许是康德式公平倾向造成的。

    然而事实上，这却是我的误判。今天我们是处于互联网时代，网络的便利可能会让我们在“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情况下，会与网络另一端会打字的大猩猩进行语言上的交流。这种心与心之间的突然零距离接触，反而可能会促使陌生人之间的艳羡/妒忌倾向时不时地出现。比如，在雪球、微博这样人人可以公开讨论的网络社区、网络平台上，我们便随时可见这种带着醋意的帖子。比如，你投资成绩好了，他可能会无端地，甚至毫无节操地喷你；比如，你持有某个标的滞涨或者下跌，而他所持有的某个标的又大幅度上涨，于是就有可能引来一场网络口水大战（想一想现在的格粉与美的粉）。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但足以窥见到人类这种艳羡/妒忌的本能时不时地在冲动、在涌现。

    其实，如果我们只是个投资上的“单干户”，别人持有的标的或好或坏，或者他人的投资成绩或好或坏，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可以说是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的。如果非要比，我觉得客观、理性的态度还是要与我经常说的“三个跑赢”相比，即自己的投资成绩当长期跑赢基准指数、跑赢通胀、跑赢长期无风险利率，否则，我们就没有必要费心费力地干股票投资这活计了！

    无论是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还是艳羡/妒忌倾向，均归属我们人类的误判心理学，或者换句话说，这些都是我们人类本能中固有的一些倾向，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倾向都有可能成为障碍我们投资前进的绊脚石。有人说，投资之行更是修行之路，貌似很多人忽略了 一，我认为这句话真是说到了子上。段永平说，做企业（做投资与做企业是一样一样的）要本分，有平常心，要做对的事情，并把事情做对。貌似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真真道出做投资也是做人的大道啊！——当然，人这一生做到段永平说的这几句话并不容易，谁如果真的做到了，可能也就不普通了啊！

    下面，就将今天我发表的一篇微博（同时也发在雪球）作为本札记的结束语，并以此自勉

    【品行+认知】我越来越感觉到，一个投资人的成功归根到底取决于两个决定性因素，一是品行。品行这东西究竟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修为的结果呢？出于对人性的观察，我更重是好品行是后天修为的结果，所谓“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人这一生虽然多数人达不到最后两，但是前三普通人还是经过努力可以达到的。二是认知。同样，人的认知是可以随着人生阅历的丰富和不断的实践学习，进而不断向高度与深度拓展的，除非你真的是在认知上启动了关闭机制。所以，好的投资结果一定是品行的奖赏、认知的变现。

    这里我再解释一下，好的品行不仅仅指道德，我认为还当包括诚实、客观、理性，延迟满足等内涵。其实投资如此，人生其他事业的成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