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教育资本市场的税务价值

　　近日，教育部发布《教育部办公厅关于民办教育分类管理改革地方配套文件制定工作进展情况的通报》，针对16省(区、市)已经发布的民促法实施细则进行了总结梳理。税务问题历来是上市、准上市公司关注的热点话题，毕马威中国税务合伙人孙昭将站在税务价值的角度为您深度解读。

毕马威中国税务合伙人：孙昭

　　对于教育机构而言，经营者、投资者面临的税务成本主要包含流转税、所得税和合规成本。

　　一般情况下，对经营成本管理较好的公司，通常可以将流转税转嫁给消费者，流转税只是资产负债表的项目，并不会对公司利润产生影响。

　　但管理不好的话，流转税也会变成企业自身的经营成本，进而影响企业财务表现。而所得税是股东、投资者最关心的一大类税种。从合规成本来看，税务管理无效会导致相应的滞纳金或罚款。

　　以滞纳金为例，一年的滞纳金相当于税款的18%，合规成本非常重。通常的观念是，税是企业的成本，但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通过有效的税务管理，释放税务的价值。

上市教育集团的税务表现

　　在上市教育集团发布2017年财务数据后，我们也对其中的税务成本，特别是所得税成本，进行了比对、分析。

　　对比来看，在相同行业环境下，面临同样税务的法律法规，成实外教育实际税负率只有2.24%，红黄蓝实际税负率为36%。由此可见，每个集团经营架构、税务的筹划或安排不同，会导致经营成本及体现出来的税务价值差异较大。

　　我们都知道中国法定的所得税率是25%，如果集团内的机构有的营利、有的亏损，在盈亏不能互抵、成本不能充分抵扣的情况下，就会导致实际税负率高于法定税率。而实际税负率低于25%的机构，通常都是利用了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

　　以宇华教育为例，集团在这方面做的不错，2017年民促法新政实施后，集团加强了内部的税务管理，很多学校获得了免税资质，使得其2017年的所得税税负有所下降，释放了更多的利润。

常见投资结构

安排下的股东税务成本

　　在直接控制模式中，营利性民办教育机构缴纳25%的企业所得税后，将股息转给境内公司，再由国内投资公司把利润分配给个人股东，而个人股东还需缴纳20%的个人所得税，最终股东实际税务成本为45%。

　　VIE协议控制模式下，若一家可以享受免税的非营利境内公司，通过管理费的方式把利润转到外商投资企业，则外商投资企业需要交25%的企业所得税，其中还会产生6%的增值税。如果没有任何税收优惠，总体税负率将高达60%。

如何释放税务价值

　　教育机构做规划的时候，应充分考虑业务特点，做好投资及业务架构的梳理，以降低税务成本，释放更多的价值。可以考虑的方式包括：

1、利用特殊地区税收优惠政策

　　在设计VIE上市架构或国内经营架构时，需注意一些现有税收优惠政策的适用。如集团内高新技术企业税收优惠的使用。特别是现在的线上教育机构，大额的研发成本、无形资产投入，如何规划及使用，对税务成本影响较大。另外，还包括一些特殊区域的使用，公司的具体选址等。

2、税收协定的应用

　　在搭建VIE架构时，如果在中国公司派股息到境外公司的时，境外机构符合一定条件，则预提所得税可以从10%降到5%，从而可以释放出5%的税收价值。

3、投资架构的税务递延

　　多层控股架构的设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递延所得税的目的。另外，也要充分考虑投资架构层级的有效性，以达到最优的税务价值。

4、流转税安排及优化

　　增值税管理的重要环节就是进项管理，具体包括如何对供应商进行管理，通过架构调整增加进项抵扣金额等；另外一个方面是销项管理，即如何转嫁销项税费。营改增的过程中，许多机构需要重新学习增值税的规则，确实有许多原有业务安排需要进行调整。

教育行业常见的税务问题

　　在现行增值税条例和实施细则当中，营利和非营利民办学校并不会有区别对待，而是从提供的服务内容方面进行了规定，只要收入符合相应的内容，都可享受减免。房产税及城镇土地使用税方面也是无差别的。

　　在企业所得税方面，营利与非营利民办学校存在着差异。营利性学校直接按照法定税率缴纳25%的所得税。而非营利性的教育机构可以参照公办学校，享受企业所得税的优惠。

　　谈到企业所得税的优惠，需要参考的法规包括《企业所得税法》和2018年2月财政部及国家税务局发布的13号文件，后者对非营利性机构适用企业所得税免税及认定做了详细的规定。

　　13号文提到，适用免税的前提条件是相关部门审批的非营利性机构。但需要注意的是，企业拿到机构证以后，并不代表就一定符合免税资格。

　　还有一些别的条件，比如：关联支付比例是否合理，有没有通过其它方式获取利益等。教育机构如果认为自身符合条件，需要准备相关报告，向税务机关登记备案后，才可以享受企业所得税的减免。

　　另外，目前，在免税认定方面，各地的执行差异还是较大的。这需要进一步的实践和磨合。

　　在转型期税务问题的处理上，各地的政策也还不明确。如果只能参照正常的财税清算流程的话，会面临较多的财税问题。

　　但是，并不代表企业以前享受的税收优惠，一定会被追回，只要当时所享受的税收优惠符合政策规定，被追回的可能性就非常低。转型期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历史合规性，以及资产转让的税费等。

另外，教育机构的常见税务合规问题包括：

免税资质

　　很多机构并不符合免税条件，但却按免税进行税务处理。

推迟、少确认收入

　　学费收入通常会先作为预收账款，然后按照实际发生的原则转入收入。但有些机构由于缺乏一致性或合规性观念，将预收账款作为调节收入及利润的科目，就会产生比较大的实际利润和申报利润之间的差异，导致低报所得税的问题。

个人所得税

　　老师的工资支出是教育机构的主要成本费用支出。很多学校在个人所得税处理上，都有一些不合规的地方。但如果将这些问题解决的话，对申报利润也会产生负面影响，这也值得大家关注。

有效的税务管理

　　首先，需要建立价值链规划和管理的概念。比如在线教育，涉及研发、销售，还有一些授课老师的培训等环节，应该把高增值部分放在税负率为15%的高新技术企业当中，使集团整体税负率降低。价值链规划不是单一的税务筹划的概念，而是通过一些合理的规划，对教育机构的业务进行整合和调整、归集成本、提升价值。

　　其次，大家还可以考虑使用税务管理系统，通过把税务元素及要求植入集团SAP、OA，把各个机构的业务单元有机串起来，随时抽取相应数据进行分析，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也是现代科技及人工智能在财税管理上的应用。

　　总体而言，在教育机构发展的新时期，教育机构应正视过往的历史问题，了解差异及风险，并通过加强内控管理等方法，合理规划，进一步优化税务管理、释放税务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