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是个好生意吗？

没有天生的好生意，只有时代的好生意。

墓地赚钱最早也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哪怕是在收入水平最高、人口最为密集的上海，90年代很多的墓地也是亏损的。现在成为福寿园赚钱机器的青浦福寿园，90年代据说也是亏了几千万。

现在上海任一块四五百亩以上的墓地估值至少百亿了吧？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有人可能觉得是死亡人口的增加。上世纪末上海户籍人口一年的死亡人就接近10万，而2019年是12.5万，增长了25%。20年增加25%，幅度其实不算大。而且，十年前也就是2009年，上海户籍人口死亡人数是10.67万，相比上世纪末的10万，只不过增加了6.7%，而2009年上海福寿园的盈利已经很不不错了。这说明人口增加不是主因。

那是什么导致上海经营性墓地扭亏为盈呢？我认为是消费的升级。墓地并非刚需，正如白酒并非刚需一样，人可以一辈子不喝酒，死后骨灰也可以免费撒大海，也可以以近乎免费的价格寄存在公墓陵园，墓地不是必需品。

但是收入水平提高以后，更多的上海人有更好的经济条件去处理身后事，墓地需求就摆上了台面。这些需求在低收入水平的时代是被压抑的，现在只不过释放出来而已。正如喝好酒的需求一直是存在的，但是计划经济年代有多少人喝得起呢？实际上，现在如日中天的白酒，也是消费升级的结果。

在需求上升的同时，供给由于管制不能及时予以满足，价格自然就上升了，经营性墓地就开始盈利了。

未来几十年，殡葬（包括墓地）肯定是好生意。但是，由于这个行业的资源大部分掌握在政府手中，福寿园的扩张就成了很多人的担忧。如果不能大规模扩张，这个生意还有前途吗？

首先，这个市场空间是很大的。福寿园不一定需要大规模扩张，只需要适度的扩张，就可以了。譬如我之前的测算，20年之内把市场份额提升一倍，就可以取得不错的收益。当前福寿园的市场份额只有1几，提升一倍，也不到3。实现的可能性很大。

其次，资源在政府手中，但是福寿园可以参与经营，所有权可以和经营权分离嘛。福寿园已经有一些项目包括殡仪和墓地就是和政府合作经营的。实际上，最近几年殡葬PPP项目，每年都有几百个。

政府项目是公益性的，但不等于不挣钱。实际上，绝大部分殡葬PPP项目，项目期内，政府是要提供补贴的。而且，合作的主动权在公司，不赚钱的，干嘛去参与呢？只要垄断了这个平台，就可以做独家生意。怎么挣钱，我相福寿园肯定有很多自己的办法。基本的殡仪服务是赚不到钱的，但是高端的附加服务呢？人性本来就是攀比的，让用户掏钱可以有很多创新。

第三，殡葬改革的大方向是公益为主。也就是确保全民的基本殡葬需求得到满足。但是，前面我们的分析表明，殡葬未来之所以是好生意，是因为它是消费升级的对象。如果殡葬需求不升级，全民只是满足基本的殡葬需求，那殡葬根本无钱可挣。所以殡葬的公益性和营利性一都不矛盾。假设现在政府立法规定，确保全民每个人都能免费喝上20元一斤的白酒，它影响茅台五粮液洋河汾酒的生意吗？一都不影响。

只要有钱了，全民向往更好的殡葬服务，这个需求如果政府满足不了（政府也不会去满足），那么必然外溢到福寿园这样的私人殡葬服务提供商。

做生意最怕没有需求，只要需求存在，哪怕监管再严厉，市场上总有人会想方设法去满足。政府对毒品的打够严厉吧？但是只要毒品的诱惑不可抑制，就会有人去制毒贩毒。

都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政府保证每个小孩都有学可上，为什么还有大把人花天价买学区房？为什么还有人在课外辅导机构一掷千金？不还是因为基本的义务教育满足不了家长的差异化需求嘛！

第四，有人问福寿园的护城河是什么？在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需要问有没有护城河。在一个竞争不怎么激烈的行业，是不需要问这个问题的。拿着放大镜都不到对手，你需要护城河干嘛？中国的殡葬正是这样的行业。

真要追问下去，我只能说福寿园的护城河就是政府。政府的严格管制，给这个行业的所有参与者挖了 护城河。外面的人很难进来。每一个殡仪馆，每一个墓园都有自己的护城河，因为在一定区域没有竞争对手，或者说，即使有，也不是其他行业的那种竞争关系。也因为这个因，行业内的并购也不像其他行业容易开展。福寿园是业内规模实力最强者，它的资源整合能力相对更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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