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笑话，小偷不爱现金爱洋葱，印度的洋葱何以有如此魅力？

图片来自网络

印度的洋葱

华说

在网上到一则有趣的新闻，说印度西孟加拉邦西米德纳布尔县的一家蔬菜店发生一起盗窃案，店主阿克沙伊达斯在清丢失物品时惊讶地发现，小偷“没有从现金盒里拿走一分钱”，但偷走了价值约5万卢比的洋葱，还有一些姜和大蒜。

记忆所及，印度国内“洋葱失窃案”近来屡有报道。今年9月，印度比哈尔邦的Fatuha Kolhar村位名叫德拉杰·库马尔的商人向警方报案，说其存放在仓库里的328袋洋葱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失窃洋葱价值约为八十万卢比（约合人民币八万元）；无独有偶。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纳希克区一名农民也报警称，自家重达25吨、装在117个塑料板条箱里的洋葱被小偷偷走，货值约十万卢比（约合人民币一万元）。

印度的“梁上君子”何以对洋葱情有独钟？倘若是关注时事之人，大抵不会感到奇怪和讶异。因为洋葱主产区今年以来连续遭遇极端天气，先是枯旱，接着是洪涝，印度国内的洋葱产量大减，导致市场价格飞涨，多地的洋葱批发价冲上了每公斤100卢比大关，在孟买、加尔各答等很多人口超过数百万的大型城市，洋葱的零售价每公斤卖到了120甚至130卢比。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就在一年前，一些地区的洋葱价格还曾跌至每公斤1个卢比！

农产品价格大起大落常见，远比工业品来得频密。即以今年为例，印度的洋葱之外，韩国的白菜，中国的猪肉也上演了“鸡毛飞上天”的一幕。主要的因，一方面是农产品的生产强烈地受到自然条件的约束，旱涝等灾害性天气直接影响着农产品的产量。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农业“天吃饭”的性质依然显著；另一方面，农民“一哄而上一哄而下”的一窝蜂的生产行为明显，造成了供应一时过多一时过少。

洋葱是印度的“国民蔬菜”，尤其是“穷人的蔬菜”，其价格之上下起伏关乎广大人民群众的“菜篮子”，关乎社情民意。历史和事实说，洋葱价格的飞涨，曾经数次改变政局的走向。面对“洋葱危机”，今日的莫迪政府自然不敢怠慢，为了平抑国内洋葱价格的上涨，出台了诸多举措，其中之一便是禁止洋葱出口。今年9月底，印度政府下达了年内的第二次洋葱出口禁令，并在颁布当天即刻生效，一开始设定截止日期为今年12月，而今已将禁令期限延长至明年2月了。

为什么在国内洋葱价格飞涨之际，印度的洋葱还在出口？无他，因为邻国的洋葱价格更高！譬如说，邻居孟加拉国每年要从印度进口110万吨洋葱，占其进口量的75%，其国内的洋葱价格已经从每公斤30塔卡飞涨到260塔卡（折合人民币21元），远远超过印度。对手中握有货源的印度商人而言，出口自然远比内销来得上算。可以推断，尽管印度政府严禁任何一颗洋葱出境，但国内外的价差如此之大，利益驱使的“洋葱走私”行为和现象是免不了的，一如印度国内洋葱盗窃案之频发。

没有疑问，平抑价格的根本解决之道是增加市场供应。对洋葱产量大减的印度以及受制于印度洋葱出口禁令的邻国孟加拉国、尼泊尔等国家而言，正确的方法，显然是从别的国家大幅增加进口洋葱。实际上，上述国家也正想办法从埃及、中国等国家进口洋葱，然而收效甚微。从报道来，其进口洋葱面临着一个左不成右不就的难题：从埃及进口洋葱，大批量运输路程遥远，耗时达一个多月，而洋葱容易腐烂。众所周知，在市场上，蔬菜以新鲜为上；从中国进口的洋葱耗时短，但品种与印度种植的有别。印度的洋葱个小，味道比较淡，切的时候不会流眼泪，而中国出产的洋葱个头大、水分多，味道也比较辛辣，包括印度、孟加拉、尼泊尔在内的南亚消费者不好这一口。是以为难也。

一个疑惑是，数据说，孟加拉国每年洋葱进口量的75%（约110万吨）都来自印度；尼泊尔对印度洋葱的依赖度更高，达到了98%，几乎所有洋葱都来自印度。作为印度的邻国，气候、水条件相近，为什么这两个国家的洋葱供应如此依赖印度，为什么它们不在自己国内扩大洋葱的种植？因为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验证，这里只能猜测一下：印度国土面积大，种植洋葱的比较成本低，对孟加拉国、尼泊尔这样的小国而言，进口比自己种植合宜。印度种植洋葱每年可收获3次，年产量高，在正常年份下，洋葱价格非常便宜。前面曾经提及，去年，该国一些地区的洋葱价格曾跌至每公斤1个卢比！土地有不同的用途，作物种植有不同的选择，成本因有选择而起：种植作物甲的收入是种植作物乙的成本，种植作物乙的收入是种植作物甲的成本。在邻国洋葱进口价格非常便宜的局限下，选择种植洋葱成本高，故而不为也。

或者要问，如果印度发生天灾导致洋葱价格暴涨，如在当前之价格下——每公斤260塔卡（折合人民币21元），孟加拉国自己种植岂不合宜？问题在于，一方面，印度与孟加拉国互为邻国，可能面临着相同的天气灾害，另一方面，远为重要的是，未来天气如何的讯息费用高不可攀，孟加拉国和印度一样无从知晓。既然面对的讯息费用一致，则其不会影响双方的行为选择。

有报道说，过去10年间，印度发生了4次“洋葱危机”，每一次发生的因如出一辙：降水时间和降水规模不正常，造成印度洋葱产量大减，价格飞涨。以现有的印度面对的局限来，这样的一幕未来还将“涛声依旧”。

2019/12/8

《历史之谜：一个经济学的答案》（华说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现已新鲜上市，天猫、京东、当当全网有售！